[FF7 SCS] Razgriz 04
CP: SCS无差 Rating: T
*注意:原著衍生向中篇,时间轴从AC结束开始,中途涉及DC的情节与人物。
*盖亚星的大小实在太谜了just roll with it
————以下正文————
cum historia mutat valde Razgriz revelat ipsum daemon scelestus est
cum potentia caenum daemon fundet mortem in terram deinde moritur
历史剧变时 拉兹格瑞兹展露其姿 首先是作为黑暗的鬼神
身为魔鬼 它倾尽力量 将死亡之雨遍洒大地后逝去
04 星之息
◆◇
他原本打算直接掉头北上,那是最快的路,虽然穿过秘银矿洞可能会费点事——原本的顶壁已经坍塌,它变成了一个怪石嶙峋的峡谷。陨石事件过后星球的地貌有很大变化,尤其是米德加周边,山岳挪移,江河改道。东大陆的北部被整个抬高,一部分海洋褪去形成陆桥,将曾经的世界中心与忘却之都连接起来。
可现在要还这么走,估计麻烦的就不止秘银矿洞了。
“文森特以前是个塔克斯。”
——这个星球上最不可能被监听的人群。
克劳德拧开芬里尔的可动机构,锵的一声,六刃张开。杰诺瓦细胞又在哔剥作响。太近了,他默默地问自己,我怎么还没疯。
“所以?”对方明知故问。
“所以别耍花样。”
他合上武器。又一声警告性的钝响。
星球死神坐在后座环住青年的腰,思考着正常情况下出现这种机会——克劳德·斯特莱夫全无防御地把后背暴露给自己的可能性。其几率之低,诱惑之大,像个有去无回的圈套。
他挨近了些,手臂有意无意描摹着宿敌精练的腰线。毛衣上是干净的肥皂水的味道,很轻很淡,像冬阳。亢奋感在血液中发酵,此刻萨菲罗斯能清晰听到那具温热躯体里有力的心跳。即便被正宗刀贯穿数次,这颗心从未停止过搏动。
——他的影子,半身,硬币的反面,月的潮汐。
有什么东西正在将他浸透。确切而言,从这次荒谬的重逢开始,它就已踏上既定的轨道,如同水渗入岩层,悄然侵蚀着那些隐秘的裂隙。控制欲、占有欲、破坏欲……还有幽暗的最深处潜藏的孤独与恐惧。
在傲慢的掩护下,它直到很晚才被察觉。
这将是萨菲罗斯唯一的、也是致命的失算。因为直到崩塌的前一秒,一切看上去都坚不可摧。
“我并不介意跟你去忘却之都,克劳德,”男人稍微收紧双臂,用上了最熟稔的讽刺语气,“没有谁能审判我。”
救世主短促地哼了一声。“那就走着瞧。”
“我们之间是无解的。”
“闭嘴。”
引擎的轰鸣盖过了萨菲罗斯接下来的话,尽管青年完全知道他会说什么:
你永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你只是个人偶。
雪亮的车灯劈开夜色,他们将睡梦中的堡垒抛在身后,向西。再过几个小时,太阳就将从背后升起,照亮道路尽头的海,以及那座年轻的城市。
军港朱农。
◆◇
普里西拉坐在生锈的钢筋上,朝她的朋友招招手。海豚愉快地用背鳍掀动着水面,发出一连串明亮尖锐的叫声。
女孩笑起来。
从某个金发特种兵造访过后她就经常这么做。冒险行径让人欢欣鼓舞。她灵巧地向上攀爬,来到塔的最顶端,视线越过破旧的村庄,落在远山与白桦林。三月的风带来万物复苏的生气,像母亲的手梳过头发。普里西拉眯起眼睛,深呼吸。
比起两年前她个子窜高了一大截,头发也蓄长了。波折的日子才刚告一段落,陨石,然后星痕,但最可怕的还是神罗倒台之后失控的局势。朱农驻军群龙无首,很快,大量精良的武器就开始被倒卖进入民间。星痕越发严重之后,人们为了争夺资源发生过多次械斗,可怕的枪声在街巷里回荡,有人哀哭,有人流血,有人死去。
总是记忆里背着大剑的士兵在给她勇气。陨石高悬空中的时候,女孩就确信克劳德一定正在某处战斗。只要他还在,她想,这个世界上就至少是有人在做好事的。
也许他救了谁。也许他救了全世界。
正在这发呆当儿,女孩的余光扫过曲折的山路。机车在砂石路行驶拉起烟尘,造型彪悍的巨型摩托,骑手一身黑衣,金发耀目。普里西拉的眼睛唰地亮了,她蹿起来,从塔台边角飞快地溜下去。克劳德已经有将近三个月没来过朱农了,少女却道听途说了不少他的消息——三个月之前他在米德加有过恶战,和巴哈姆特……以及和那个大家都假装忘记的人。大部分故事被口口相传之后夸张到荒谬,所以她很好奇当事人自己会如何叙述。少女揣着惴惴的心沿林地边缘轻盈地跳跃,计算着如何在青年抵达朱农下城前促成一场巧遇。
脸上突然被滴了温凉的一点。
嗯……?
普里西拉用手指抹过那片转瞬消融的雪花,捻了捻,抬头。青空如洗,零星飘着几朵云,一点没有要变天的意思。鼻尖拂过微茫的冰霜气息,她忍不住停下脚步。
真是怪了。
下城是从来没有雪的,它们多数只存在于爷爷的唠叨里。更何况现在是三月,林地的野花都已经盛开。少女眼中闪过光影:“……谁?”
没有回音。微风扬起,像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她追了过去。
◆◇
单调的白。空气干燥而凝滞,没有大地也没有天空。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萨菲罗斯幽幽睁眼,“……赛特拉。”
“是我。”
意料之外的声音。
男人偏头,视线扫过他曾经的同僚,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他一秒钟都不想浪费:“克劳德在哪儿?”
“朱农人多眼杂,犯不着再带个炸弹到处晃悠。”扎克斯把破坏剑扛到肩上,另只手的拇指插在皮质腰带里,坦荡荡端详着面前堕落的英雄。这是自从尼布尔海姆之后他第一次认真面对萨菲罗斯——时间过去了太久,当年印象中的将军尚未淡褪,然而光辉的轮廓投印过去,却只凸显出那人眼里倍加刺目的冷毒。
“你又能拖得了多久?”
“不长,就够他跟靓妞搭个讪,”青年没心没肺地咧了咧嘴,“我自己想来而已。”
这种放松在两人如今的立场映衬下几乎与挑衅无二,萨菲罗斯稍微起了些兴趣。扎克斯·菲尔是个简单的人,但并不意味着对付他也同样简单。他的人就像他的武器,每一刀劈下去都是实的。
“来给我讲笑话么?省省吧,特种兵菲尔。”
扎克斯把重心移到后脚,换了个更舒服的站姿。“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彻底没救了。”
星球死神发出低沉的笑声。“这有何意义。”
“你总觉得自己会赢,萨菲罗斯,可事实上呢?”青年眸中闪过一丝深意,“记忆、同伴、性命、自我……现在你还剩下什么了?”
莹绿色的瞳孔轻微一紧。
“好好看看吧,这破地方连棵草都不长!这就是你的世界。”黑发人上前一步,声音转陡,如同一场急雨,“现在你就是道人形的深渊——”
回答他的是剑鸣。
正宗刀与破坏剑再度交击。强劲的挥斩自上而下劈在阔刃上,震得扎克斯虎口一麻。
“只会耍嘴皮子可不太够啊。”那个人讥讽道。
“……你一无所有,”黑发特种兵堪堪架住长刀,咬紧牙关继续着刚才的话,“最终也什么都不会留下!”
下一刻,纯白的风景就崩塌了。幻境烟消云散,徒留一声叹息。
“根本讲不通嘛!”
闪光的绿丝缠绕过来,扎克斯·菲尔躺了个大字,任由那些柔波托着他起起伏伏。
“起码帮忙拖延了时间?”爱丽丝没有显现身形,温暖的话音随着溪流游弋,落到他身边,“你太心急了。”
“抱歉,”青年挫败地嘟囔着,“没忍住。”
女子就轻轻地笑。
“他什么都听不进去……明知道这样还去招惹,我也是毫无长进。”
“知道不行还要尝试,不是很帅气么?”
几乎能直接想象出女子歪着头的俏皮样子,青年咧了咧嘴:“哎呀,真是想悲观一下都不行。”
“不行哦,直到胜利都要保持着清爽的笑容。”
透过溪流仰望太阳的感觉就像置身海底,粼粼的波光摇曳着透下来,与世隔绝的安定明朗。
“……‘胜利’啊……”
早就没什么可怨可恨的了。只是扳机扣响之前,还存着同为战士的最后一点惋惜。
——好好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毁了呢。扎克斯有一搭没一搭地想。
曾经千钧的重担压在肩上,他连手都没抖过。结果几行小字,一场大火,所有荣光过往,转头成空。
◆◇
普里西拉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
他还在昏睡中。眼睫轻微翕动,长长的银发从粗布斗篷的兜帽里倾泻出来,半掩住脸颊,在草地上蜿蜒出优美的弧。斗篷下是怪异的拘束衣,衣服上的皮带被剪掉了,裸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腕和脚踝。皮肤苍白,几乎看不到血色。
简直像个活的人偶娃娃。这是少女的第一反应。不,随后她愣愣地想,是“天使”。
这么个小家伙会幕天席地地躺在密林边缘怎么看都很不正常。普里西拉庆幸自己上午就发现他了,此时饥饿的魔物们大多畏于阳光的威能而蛰伏不动。她小心地往前挪了两步,突然觉察到有什么在闪烁——尚未消融的霜痕还凝结在那个孩子的衣襟上,冰晶折着阳光。
……这可是三月阳春。
是希瓦。普里西拉哆嗦了一下,不是因为冷。
从把召唤魔石送给克劳德之后,她就再没见过希瓦了。慈爱、引导、钻石之尘。如果自己无法真正发挥她的力量,那么就把魔石送给喜欢的人吧。普里西拉当时是这么考量的。
所以希瓦应该和克劳德在一块儿才对,怎么会回到这里呢?
“……”
“啊!不、不好意思!”
女孩猛跳起来,脸一下子红透。她想得太入神,没注意到对面的人已经醒了。少年有一双过于淡漠的绿瞳,看她手足无措也并不言语。普里西拉绞着十指,不敢靠近又不好走远。
“呃,这儿挺危险的,就……就是……最好不要在这儿睡觉……”
被那么双眼睛盯着的感觉有些古怪,女孩说不上来具体缘由。她好容易组织起语言,声音却逐渐地低下去,舌头仿佛打了结。
那是一种从心底产生的脱力感。好像整个人都被看穿了一样。
“……你是迷路了吗?”她还是又硬挤出一句。
少年眨了下眼睛。
“克劳德带我来的。”
“唉?克劳德吗!”
不适感突然减轻了很多,普里西拉觉得呼吸都畅快起来。这就不奇怪了,女孩梳理着思路。他看起来受过很重的伤。朱农现在火药味很浓,所以克劳德才临时把他放在城外,让希瓦驱散周围的魔物。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她露出微笑,靠近过去,向少年伸手,“来,能站起来吗?”
那个人神色僵了一下,他似乎对这样的友好表示极不习惯。普里西拉也不恼,她索性在旁边坐下了。
“不要太担心,”女孩努力摆出大姐姐的姿态,“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啦。”
“朱农昨天半夜突然死了几个人,不知道谁干的。而且他们以前都是军官,在当地的帮派里算有点名望。大家剑拔弩张的,不想卷进去的人都想尽办法地回避。克劳德大概是不想让你有危——”
她停住了。
天空中的云被风吹拂,暂时遮住了太阳,在地面投下浅淡的阴影。光照减弱的一瞬,少年的绿瞳里流过荧光。
“魔晄眼……”
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目光,银发垂落下来,刚好遮到侧脸。
“你能带我去找他么?”他用无波澜的声音问道。
普里西拉静静地注视了他几秒。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接受特种兵实验?神罗难道还贼心不死吗?克劳德究竟是怎么找到他的?她意识到自己正徘徊在某个巨大秘密的边缘,并且不想贸然地踩下去。
“好。”少女说。
太容易了。
萨菲罗斯懒散地瞟了眼前面正在带路的孩子。他原本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摄取记忆的,但普里西拉对他没有一点戒备。这个愚蠢的小姑娘一听说自己和克劳德有关,就毫不犹豫地交付了信任,仿佛一本摊开的书。接下来只要稍微施压再加以引导,她就会自动朝自己想要的目标前进。
救命之恩、祝福、崇拜,还有爱慕。
死神躲在美丽的假面后,审视着它们,将梦境里短暂的不愉快尽数抛在脑后。
——把这份纯真的光明在你面前彻底粉碎的话,你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克劳德?
TBC
*不好意思又拖了很久才更新,三次元面临毕业季,事情蛮多的